【史藏】拔牙
周一那天，藏镜人请了一上午假。
他早早起床，到楼下买了豆浆包子，扔到史艳文面前：“快吃，还有半个小时。”
史艳文腮帮子鼓得老高，也深知牙痛不是病痛起来真要命，却还是挣扎道：“我觉得，不必麻烦医生。”
藏镜人表情不善：“你天天疼得在床上翻来覆去，我就不用睡觉吗？”他三下五除二解决掉早餐，急匆匆去收拾要拿的东西，回来的时候，史艳文枕着胳膊睡着了，桌上的豆浆一点没动，仿佛不是那个一夜吃空冰箱的人。
藏镜人看看时间，拍拍史艳文的胳膊：“一会回来睡。”
史艳文趴着，迷迷糊糊说：“就这样睡一觉，艳文就满足了。”
那诊所难预约得很，藏镜人不打算再花一个星期天天蹲名额，索性将人拎起来，一路押进车里。
两人来得很早，前面只排了一个人，藏镜人去前台缴费，回来的时候，史艳文已不见踪影。
藏镜人气呼呼冲出诊所，四下环视。诊所外不少摊子，有卖水果的 ，有卖早点的，藏镜人一眼就看到见水果摊旁边的史艳文。
水果摊的老板拍打自家的火龙果，絮絮叨叨地说着什么，史艳文笑眯眯点着头。两人是说了会，史艳文摇摇手向老板道别，朝着家的方向走去。
没走出几步，史艳文肩上一沉，回过头看到一张面无表情的脸。
“我身份证没拿，得回去取。”
藏镜人“哦”了一声，从兜里掏出张身份证，“是这个吗？”
史艳文被一路押送回诊所。
等待的时候，史艳文向护士讨了份报纸，优雅地坐到长椅上，一打开报纸就开始抖腿。
藏镜人看出他在紧张：“这家诊所医术很高明，我上次就是在这里拔牙的。”
史艳文合上报纸：“看不出来，你也有蛀牙？”
“我怎么会有蛀牙？是之前初中和别人打架，牙少了半截，我嫌碍事，自己弄了一会，就被老师送到这了。”藏镜人回忆道。
“痛吗？”
“不是很痛。”
藏镜人的不痛，那应该不痛吧？史艳文放松下来，起身把报纸还给护士。正好上一个人从手术室出来，史艳文便被护士直接推进手术室。
现在是九点，藏镜人看了眼时间，出去买了瓶水，回来打开笔记本处理堆积的文件。
他十二点半有个会，等下先送史艳文回家，再吃个午饭，时间刚刚好。
旁边的小姑娘害怕得小声啜泣，她的男朋友正耐心安慰。新进来的大妈啪的一声把编织袋放到地上，拉着护士的胳膊，粗着嗓子问厕所怎么走。门外的小摊吆喝声大起来，夹杂着汽车的喇叭声，和被音响摇晃出的音乐声。
在他余光中，手术室的门出现一道小小的缝，过了两三秒，走出一个面容愁苦的年轻医生，低着头走到旁边的房间里，拿着把大钳子回到手术室。
水果也不能给他吃，藏镜人想着，四十多岁的人了，还能因为甜点吃出蛀牙，还蛀得这么厉害。
过去十分钟，手术室的门被人推开，年轻医生叹了口气，耷拉着脸走到旁边房间，拎着把沉甸甸的锤子回去。
藏镜人有些吃惊，时不时看眼手术室的门。
这次还没几分钟，手术室中忽然传来史艳文的惨叫，年轻医生慌张撞开门，抢走保洁手里的拖把，风风火火地冲回手术室。
藏镜人收起电脑，双手环抱在胸前，盯着手术室的门
很快，年轻医生皱着脸推开门，把染得红彤彤的拖把还给保洁。
藏镜人几下跑到年轻医生面前：“史艳文怎么了？”
年轻医生被他吓了一跳，反问道：“谁是史艳文？”
藏镜人不管他，推开手术室的门，朝里一看。
史艳文正在揉自己的左脚，一个医生正拿着锤子不断向他弯腰道歉，还有一个医生正拿着大钳子拧座椅的螺丝，空气中弥漫着甜甜的火龙果味。
评论(2)